描述
這個瓷版畫是一件畫風極度寫實與細膩。並且對筆觸的控制要求極高的畫作,畫家以其精湛的畫工、成熟飽和的色彩運用和豐富的創作力,構築了一幅交織著16 世紀兩國之間,充滿戲劇性,權力交織的決定性瞬間。首先從諸多服裝細節,判斷畫面中穿著粉色織錦的男子就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騎士國王『弗朗索瓦一世(François Ier),是法國歷史上最著名也最受愛戴的國王之一(1515年—1547年在位)。在他統治時期,法國繁榮的文化達到了一個高潮。16 世紀法國宮廷服飾的關鍵特徵共同構成了弗朗索瓦一世時代的經典形象,包括短小的燈籠袖與寬肩設計: 他的上衣(或稱道袍,doublet)袖子較為蓬鬆且短小,強調肩部寬度,這在 16 世紀初的男性時尚中非常流行,旨在誇大男性氣概。他的粉色織錦在腰部以下做成短小的、多褶的裙襬樣式。這種在腰部收緊,下擺寬鬆的款式是16 世紀前半葉歐洲貴族,尤其是法國和德意志地區的流行趨勢。奢華的織錦與皮草突顯了弗朗索瓦一世對義大利文藝復興式奢華風格的熱愛和追逐,弗朗索瓦一世的宮廷以極度的華麗和對藝術品的慷慨資助而聞名。而羽飾扁帽 (Feathered Cap)則是 16 世紀初的典型男性貴族服飾。 作為君主或高級貴族,佩戴精緻的劍柄劍是權力和騎士身份的標誌。弗朗索瓦一世胸前佩戴的項鍊,極可能就是聖彌額爾勳章項鍊,聖彌額爾勳章 (Ordre de Saint-Michel) 的項鍊是國王和最高級別貴族身份的關鍵標誌,這是法國最古老的騎士團勳章之一,由路易十一在 1469 年創立。在弗朗索瓦一世時期,它是法國授予貴族的最高榮譽。勳章的項鍊通常由金色的扇貝殼形狀鏈節交織而成,中央懸掛著描繪聖彌額爾(大天使米迦勒)擊敗惡龍的金色小雕像或徽章,雖然 C. Pastier 在 1858 年的描繪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符合 16 世紀勳章的規範細節(如鏈節),但這極有可能是藝術家本人選擇的一種形象詮釋。
除次之外,瓷版畫中的靈緹犬 (Greyhound),在 16 世紀的歐洲宮廷藝術中,牠們的存在並非偶然,而具有明確的象徵意義,是在歐洲歷史上是與貴族和皇室緊密聯繫的犬種。牠們是優秀的獵犬,因此是貴族們進行狩獵活動和展現財富的象徵。只有擁有大量土地和財富的貴族才能負擔得起飼養這些專門用於狩獵的犬隻。牠們修長、優雅的體型,在主人腳邊安靜地臥著或站著,象徵著忠誠與陪伴,特別是在私密的宮廷場景中,牠們是貴族們最親密的伙伴。
這個瓷版畫的主題,精彩的描繪了兩個歐洲最強大的君主正進行一場高風險的面對面會晤。 穿著極致奢華粉色織錦的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神色傲慢卻帶著必要的謹慎,他正與身旁身著簡樸、威嚴黑衣的查理五世皇帝交談。查理五世的服裝對比弗朗索瓦一世的炫目光彩,正體現了他神聖羅馬帝國的嚴肅與務實,以及他廣闊帝國的龐大財力。 此時的對話,關係著暫時平息義大利戰爭的硝煙,弗朗索瓦一世的手勢既是在施加壓力,也是在提出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而查理五世雖身佩劍,眼神卻冷靜而堅定,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談判籌碼。 一旁,坐在華麗雕刻椅上,弗朗索瓦一世的情婦埃唐普公爵夫人在兩大強權的周旋中感到一絲不耐與輕慢。而她身後手持蒲扇的侍女,斜眼窺探。她的目光不是出於好奇,而是帶著明確的政治目的——替公爵夫人刺探兩位君王在《尼斯停戰協定》之外,是否還達成了任何私密的土地交易或對立協議。廊柱旁,身處暗處的學者顧問和躲在帷幕之下的的弄臣,如同歷史的註腳,飛快地記錄下這場決定法蘭西命運的會面。
這是歷史上一次真實且充滿戲劇性的會面:1538 年的尼斯停戰協定 (Truce of Nice)。 雖然兩位君主當年的協定是在教宗保羅三世的斡旋下達成,但他們拒絕在同一房間內會面。不過,藝術家為了戲劇效果,「創造」出兩人實際會面的場景。時值 1538 年 6 月,在法國南部普羅旺斯地區,兩位宿敵達成暫時和解。藝術家將場景設定在一個陽光下的文藝復興式長廊,旨在營造一種表面和平、實則暗流湧動的氛圍。弗朗索瓦一世,他身穿極致華麗的粉色織錦短袍,外罩皮草披風,炫耀著法蘭西的富裕與浪漫。他神色自信,手勢誇張而充滿壓力,正向對方提出一份停戰條件。查理五世身著西班牙宮廷偏愛的肅穆黑衣,由精緻的黑色羊毛或天鵝絨製成,以樸素的風格,對比出神聖羅馬帝國橫跨歐美的廣闊與沉穩。他胸前佩戴著象徵最高榮譽的金羊毛騎士團勳章),他的眼神堅定、表情內斂,代表著巨大的實權與計算性的務實,他正在審視停戰協讓背後的每一個政治陷阱。埃唐普公爵夫人 (Duchesse d’Étampes): 她穿著華美的綠色宮廷服,看似漫不經心地低頭編織。她的冷淡反映了貴婦階層對這種外交場合的厭倦,但同時也暗示著她對談判結果的漠視,因為她自認有能力在任何結果中為自己謀利。學者或顧問手持書卷,以歷史的視角見證並記錄下這場歐洲勢力短暫平衡的時刻。而畫作遠景的衛兵,則確保著兩大強權在短暫的和平協議下,不會演變成武力衝突。 這幅瓷版畫,定格了 16 世紀兩位君主在歐洲歷史上最具影響力的一次外交對峙,展現了權力場域中,不同人物之間的利害關係和其背後代表的影響力。
【關於瓷版畫的手繪秘密】
瓷版畫的繪製運用到非常特殊的技巧而且在在製作的過程中有重重難關,在18世紀的瓷版畫數量極少,瓷版畫家們第一個要克服的是用來作畫的瓷版,製作瓷版的材料在1000度的窯裡面會產生變化,高度會縮小16%、厚度會薄14%,接下來把沒有裂掉表面完整的瓷版,手工浸入均勻覆蓋的液體釉料中,釉料的水分很快被多孔的瓷版吸收,形成無光澤的外觀,接下來進入二次窯燒,這次入窯的溫度是高溫1400-1450度,接下來就會是能夠在上面作畫的堅硬、白色有點半透明且質地細膩可供作畫的瓷版。
瓷版畫稀少的第二個且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能用來繪製的色彩很少,像黑色或棕色這種重要的基礎色都尚未能夠調配供瓷版畫使用。而造成此瓷版畫失敗的原因如顏色過於黯淡、過於蒼白、畫像顏色不能顯色等,而如何突破困境的方式,瓷版畫家們不斷進行討論,但就算成功研發出來,瓷版畫所使用的顏料依舊實非昂貴。第三個難關在於窯燒。第一種技術在稱為釉下彩,但是這種技術不用於瓷版畫,因為能承受第二次窯燒的顏色非常少,而且應用上也顯示不出圖面的深度。
第二種技術稱為釉上彩,在第二次窯燒後再上色,之後再次窯燒以確保上色成功。通常一片顏色層次分明的瓷版畫,需要進行12~15次(有時候更多次)不同溫度窯燒,以便讓不同顏色的釉料顯色,以需要高溫顯色的塗料先上,最後以低溫顯色的塗料做為結束,而且在繪畫時,畫家必須考量到釉料經過窯燒之後顏色的變化,溫度上的控制十分重要,在尚未發明溫度控制技術的當時,所有的窯燒都是人為柴燒,其困讀難度想見一般,窯加熱和冷卻一次需要10小時,平均每塊瓷版畫至少都需要入窯120個小時。
瓷版畫家在上次的時候通常是一個個小區塊局部上色,然後逐次增強其亮度和顏色的,因此越大塊、運用色彩越多的瓷版畫,所以窯燒的次數就越多,這當中最困難繪製的是皮膚的顏色,因為入窯之後燒出的顏色可能有極大比例都不盡理想,因此瓷版畫家花最多時間處理的就是畫中主題人物的身體露出、看到皮膚之處,這是最大的挑戰。除此之外,在瓷版畫上沒有所謂的白色顏料,您看到白色的部分,是畫家將要呈現白色的區域跳過留白,如果白色的部分為不規則圖形,在留白的作業上更需小心翼翼,免得破壞構圖。不能大區域的上色,而且上色必須是薄薄一層,最主要是避免顏料進入窯裡面燒製後產生小碎片或剝落,因為一旦入窯之後,所有錯誤都無法挽救。
一片瓷版畫可能在入窯的瞬間變成一塊令人驚艷、非凡傳世藝術品,但也可能轉瞬間便成一文不值失敗之作,尤其是將油畫作品轉繪至瓷版畫,再現油彩本身的鮮明,幾乎可說是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所以瓷版畫家偉大之處,在於其需要具備有『雙重視覺』的能力,能夠從釉料上色(上色的釉料顏色和作品的成色完全不同)之初就看出其經過窯燒之後會產生怎樣的變化,因此在調製顏料、下筆時需要不斷的揣摩,包括顏色上和場景上搭配如何更具有豐富性和深度。
綜合上述的說明,因為製作瓷版畫的成本極為昂貴,工時漫長、工序細節繁複,而且施作需要小心謹慎,溫度及顏料上的控制等,因此瓷版畫十分稀有,而越大塊、構圖複雜且顏色多彩的瓷版畫也具有相當高的收藏性,當然在窯廠內能夠操刀繪製瓷版畫的畫家,都是當時窯廠首屈一指的首席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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